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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文苑》总第五百三十三期

时间:2019-6-15

图像

《作家文苑》总第五百三十三期

聆聽痖弦

                              ——《聚繖花序》感想

                         黎玉萍/ 温哥华

                              (六)

“古希伯來帶有濃厚宗教色彩的神話世界,是張曉風長期涵泳的廣大夢土,從‘彌賽亞-受膏者’的創始,到‘復國救世主’的引申,那充滿熾熱信仰的宗教故事,她在青少年時期便耳熟能詳。對於六十六卷新舊約……很早便是她心靈的課本,也是她文學寫作追求的范型。歐美作家一向視《聖經》為文學‘偉大的代碼’……很多著名的文學作品。都從其中借火……張曉風的作品,不管從內容、風格、結構、陳述方式,也明顯的看出《聖經》的光照……張曉風從《聖經》借火,並不是西方式的,既不是詹姆斯·喬伊斯、湯瑪斯·曼、卡夫卡等人的‘神話主義’的故事新編,以古典的框架裝填現代的意念,也不是拉丁美洲作家‘魔幻寫實’的神話現實形態化,張曉風表現神話的取向,旨在反映現實生活中的當下,以不落言詮的方式,暗示現代人的精神如何與古代的原型遙相呼應,進而塑造屬於自己的生命風格。在她的筆下,絕少原型概念的直陳,有時僅透過一則小故事、小典故的暗示,就可以使人思接千載,視通萬里,與原型產生精神的交感。”(《散文的詩人》)

這段評論,管窺了張曉風之宗教意識全豹,也濃縮體現了痖弦的精神世界和文化擔當。在我看來,痖弦是那樣直接地回應張曉風的信仰表達,并熱切呼喚讀者去抬頭仰望,在認識終極的高度建造文壇。

痖弦這個名字,常令我聯想到《聖經》裡的尼哥底母——一位學識淵博,深諳宗教、文化之道卻謙卑求教耶穌的大學者;一位不敢公開堅定跟隨耶穌,最後卻敢置自己於險地,厚葬耶穌的猶太拉比。痖弦年輕時因為仰慕耶穌的偉大人格而愛讀《聖經》,接受真理的啟蒙,中年受洗歸主。他希望通過借火《聖經》,開啟一個燦爛的文學新時代。他的詩作,使他成為了華文文壇基督教文學的先行者。他是中國文壇的馬丁·路德·金,用畢生的精耕細作去達至中國文化的“一個夢”。他深愛自己的文化,以至於在文化表達與信仰立場之間顧盼左右。他停止詩作,或許有怯于明顯張揚信仰而被同行疏遠,甚至被邊緣化的擔憂。在序集裡,我看到他窮一生之努力挽救文化,卻又充滿了疑惑:“在現代主義沉寂多年,鄉土文學論戰塵埃落定後……後現代主義出現,到底意味著我們的文壇是在頻頻回首,還是勇往直前?” (《在城市裡長大》)這表明他深知文化的有限,世俗的風,最終一定會把它吹得東倒西歪。他的發問,使我有所思考:文學只能提升文化旨趣,若只有宗教故事和道德傳講,但沒有信仰的實質,叫讀者從中有所領受而改變生命,那麼就算能提高文學水準,也不能讓人明白生與死這個終極問題,使人靈魂得贖,這樣,文化的意義何在呢?

先賢說:文以載道。倘若我們認識真正的道并以文載之,中文才會得到新生命,一如痖弦所盼!(续完)

                           2018.5.28初稿於溫哥華家中

(注1)痖弦看完此文做了修正:姜貴比他年長,頂多算是支持。(

人所不欲勿施於人

張士方(大華筆會會員)/ 列治文

剛才在微信群談起榴蓮,筆者插入一句“人所不欲,勿施於人”,馬上有人把注明出處的孔子原話“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搬出,似乎暗示——引用出錯。其實,此可以終生奉行的千古名句,相信每個中國人都知道。它被作為普世行事准則寫入1993年《世界宗教議會走向全球倫理宣言》中。德國柏林得月園的入口處,矗立著兩米多高的大理石孔子塑像,基座上刻的就是此語。一句連西方人都那麼崇拜的哲言,我怎麼可能弄錯。

2017年1月29日,根據自己多年來的生活體會,我把它改成“人所不欲,勿施於人”,寫在本人的“2017零星小語”裡。孔子的話是推己及人,我改過的話則推人及己。待人接物,先考慮別人的利益,可避免主觀性偏差。例如,朋友不喜歡吃榴蓮,送禮時就別送榴蓮。

“人所不欲,勿施於人”就像流行中國多年“顧客就是上帝”那樣,這是推人及己的營銷學思想。要想從客戶的身上賺錢,必須先研究客戶的需要,滿足客戶的要求。其實,我這句話還適用於生活中的各個方面。在我的“2015零星小語”裡,也寫過:“己所欲,亦勿施於人。例如,在餐桌上,喜歡喝酒的中國人總習慣對不想喝酒的人頻頻勸酒,這是不該的。

然而,孔子“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也並非萬能,例如,榴蓮季節,朋友懼怕榴蓮,但每次拜訪岳母時,總是帶上榴蓮,因為岳母是“榴蓮控”。所以,己所不欲,還是可以施於人的。

空 “闲” 之 美

张国瑞(大华笔会会员)/ 素里

(二)

“云暗重重树,烟横画面山,苍茫人独立,意在有无间”这是一幅水墨画题诗。画境是在似山非山似云非云的枯树下,老翁持杖独立,心中似空似有。我伫立在画前寻找山中云,云中山,越看眸底的图像变得越模糊,山绕着云,云缭着山,记忆中的画面浮现在云山雾罩里,感觉轻松释然。一幅水墨丹青享得一生闲,闲的千金难买。加拿大的蓝天雪山白云,滋养了慵懒的各种肤色曾经勤劳的人们,我也享受在其中。

音乐中的停顿既休止符更是美得震撼。钢琴大师施纳贝尔说:“我认为我和别人弹琴方法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音符之间的停顿。”停顿是音符,就像文中的标点符号,它是情感节奏的表达。交响音乐会上我们常常看到,曲终,指挥手中的棒仍停留在空中,乐师们保持演奏的姿态注视指挥,当指挥手中棒落下,乐师放下乐器,随即观众掌声响起。再仔细观察乐曲流淌过程中,观众屏吸凝神,在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的时刻,按捺在心中热血和眼中的热泪从尾声的音符,从指挥的棒尖喷射或缓缓流出,直到指挥棒落下,观众释然于掌声欢呼声。指挥棒落前短短的几秒钟停顿蕴含的寓意了得,无声胜有声,在观众的心中撞击出万般波澜。曲终散去的人群,仍有人默默地沉浸在飘出的乐曲里,乐曲激荡着心动的节拍伴他一生。

年轻时我很反感京剧,看节目时只要下一个节目是京剧,立刻离座去洗手间或到休息厅。一是我听不懂内容,烦的是一个字腔拖的能绕北京四环一圈。节目散场后看到有的老人边走边默默地摆着拿腔拿调的姿势,他们还沉浸在戏中,享受在曲终无声的空白里。这空白里是曹操、关羽还是刘备,或是他把一生酸甜苦辣缠绕在一个“哼”“哈”音儿上,自娱自乐。我喜欢节奏快的节目,我的青春年华正赶上波涛滚滚的改革开放时期,如鞭的开放洪流催动我年轻知识分子的步伐,哪容得下片刻的停留。那时人们追求忙、快,能挣到大钱幸哉美哉,有钱就胡吃海塞,我也未能幸免,吃出糖尿病血压高,落得终生以药为食的后半生。知天命之年踏入宁静安逸加拿大,一切都疏淡了,人与人之间,房与房之间,就连天上的云霭之间都疏淡了。购物或到银行排队,人与人之间一臂之隔的间距,人们安静地等待,初来时不习惯,慢慢品出其静寂距离之美。

我国古代先贤郭象于公元前三百多年所著《庄子注》对“无”解释为“道”既“万有”。先秦道家说,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无既自在。这个道理从物质世界无法阐释,从形而上的心学可以想象其中的含义。当你冥冥之中大脑空寂,你就会感觉到那种平静安和融入整个宇宙。

现今是数字、速度的时代,人们不仅没从快速的交通和信息传递中挤出空余的时间偷得半点闲,反而忙手疾脚大脑高速思维追随飞速的信息和交通。北京的一位朋友说,G4时代的手机摁得我手指抽筋大脑发晕,下了地铁上地铁,我两腿抽筋。虽然人的身体大脑没有半点进步,可是不断进步的G5、G6高速信息时代牵着人走,可怎了得。随着技术进步,机器人时代到来,人的休闲时间不断增加,怎么享受清闲恐怕和技术进步是悖论。人们只有把心放在上帝的家里,丢掉世界的劳苦,享受有中的无,无中的万有。那时,我们端着一杯咖啡,静静地坐在星巴克门外,川流不息的车流视儿不见,飞动的云霭牵动着思绪直达穹苍。空哉美哉!(续完)

星河下的魚叉

——阿拉斯加印像記

王志光 / 温哥华

(一)

甫到阿拉斯加的第一天夜裡,我們便觀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神奇節目。

       妻子熱情的表姐生恐我們有限的幾天假期荒廢了,晚飯後,便請她的朋友張先生驅車帶我們去看叉魚。

所謂叉魚,是菲兒班克斯市一個休閑娛樂活動。與加拿大一樣,此地人們如果想釣魚,一定要在專門店買一個釣魚證,憑此證每次可以釣規定尺寸和規定限額的漁獲。每年9至10月一個月,這裡雖無江南“西塞山前白鷺飛,桃花流水鱖魚肥”的勝景,但河流縱橫、湖水充盈的阿拉斯加卻也是秋高氣爽、魚蝦肥壯的季節,是人們垂釣休閑的極好時機。表姐介紹說,憑釣魚證還要到到政府參加一年一次的搖號,中號者方可到指定的河域叉魚。中號者為數不多,政府畢竟要保護生態平衡,而且限制很嚴,每個證一年只能叉11條一尺多長的白鱗魚。當地西人純以此為娛樂,白條細鱗魚刺很多,對於他們來說絕不是食材。而對於亞裔來說,更多的是實用多於娛樂,那鮮美的魚湯和魚肉,是他們喜愛的盤中餐,更惶論漁獲時帶來的快感和刺激了。

黑暗中,車終於拐進了一個林間岔路。隔蘆葦和灌木叢,聞水聲嘩嘩然,透過縫隙,一道道細小的光柱明滅可見。撥開枝葉,我們走到了河畔。

月明星稀,星繁月隱。此時的小河在燦爛的星空之下,只能隱隱約約地顯出一個模糊的輪廓。河大致有五十多米寬,呈S狀,在拐彎處河中央似有一片汀洲,影影綽綽地浮著半人高的蘆葦。河水不深,靠岸僅僅沒過腳踝骨,河中央也不及膝蓋。腳下嘩嘩流淌的河水帶來了絲絲寒氣,以手試之,頗為涼爽。此時,幾道細長的盔燈時明時暗地在河床上閃動,河中應該有四個叉魚人。表姐的朋友張先生夫婦已經穿好抹胸的水褲,攜帶著四齒魚叉下了河,還有一位退休來探望女兒的老李,聽口音像是東北人。再有一位不知是何人,早已在水中了。妻子和表姐及老李的女兒在岸上時而低低地交流觀感,唯恐驚動河中的魚,時而輕輕地詢問河中人的收獲,時而踩著濕軟的河邊地或撥開灌木叢,興奮地跑到放漁獲的地方查看,不時發出大驚小怪的驚嘆。

此時的夜空已是星漢燦爛,偌大的銀河橫貫在頭頂,似乎都能聽到如鳴佩環的星流聲,又擔心這擁擠的河漢隨時會以排山倒海之勢傾瀉下來。北鬥七星十分醒目地掛在天幕上,但按著常識,順著勺底邊向上延伸七倍,卻不敢相信北極星的位置——正在頭頂。用老北京的話,找不到北了。敢情這是北極呀!仰望星空,俯瞰逝者如斯的河水,雖無玉界瓊田、星河鷺起,但“素月分輝,明河共影,表裡俱澄澈”,卻也是難足的畫圖。此時才體會到張孝祥“悠然心會,妙處難與君說”的心境,更能悟到詩人“盡挹西江,細斟北鬥,萬像為賓客”的豪邁和浪漫(未完待续) 。 

作者介紹:

王志光:來自北京,外語教師,一直在中加大學從教。深受京城文化古韻熏陶,自小喜詩詞古文。移民加拿大近三十年,於1996年與旅加學子共同創辦了溫哥華北京中文學校,為華裔及其他族裔子弟搭建了一個學習中文、了解中華文化的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