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约记者 方瑜
這是省新民主黨政府上台後的第二份預算案,去年的預算案最大亮點是宣佈改革醫療保險費(MSP),對每個省民都有很大影響;但今年的預算案的側重點比較集中,不是雨露均霑,家長和學生是最大受惠者。
预算案十大关注点 新的儿童福利
省政府推出全新的「兒童機會福利」〈Child Opportunity Benefits〉,取代現有的「卑詩幼兒稅務優惠」〈BC Early Childhood Tax Benefit〉。主要改變是受惠兒童的年齡,從現在的6歲以下擴大至18歲以下,只要符合俗稱「牛奶金計劃」(Canada Child Benefit)條件的家長,即符合該項新福利。
這項以退還稅務抵免形式發放的福利將於2020年10月開始實施。家庭年收入2.5萬元以下的家庭可享有最高稅務福利,符合資格的家庭若有一個孩子每年最高可獲得1,600元,其後每名孩子每年可最多獲800元。這意味著一個孩子從出生到成年,最高可獲2.88萬元。
但兒童機會福利的金額隨家庭收入的增加而遞減,年收入4.75萬元至8萬元的一孩家庭每年可獲700元,年收入5.55萬元至8萬元的兩孩家庭每年可獲1,380元。至於只有一名孩子的年淨收入9.75萬元或以上的家庭,或有兩名孩子的年淨收入11.45萬元或以上的家庭,則不會獲得任何補助。這意味著省府每年將為全省29萬個家庭提供近4億元福利金。
省財政廳長詹嘉路〈Carole James〉說,相信任何育有孩子的家長都可感受到新補助可帶來的幫助,亦相信增加的補助能夠為家庭帶來更好的生活。
雖然省府推出涵蓋面更大的兒童稅務補助新計劃,然而在財政預算案上隻字不提新民主黨的選舉承諾,全面推行每日10元託兒計劃。
学生贷款免利息
莘莘學子有福了。省府預算宣佈現有和新開立的學生貸款從即日起一律免息,以同時背負聯邦和省級學貸2.8萬元的人士為例,在未來10年內預計可節省約2300元利息支出。詹嘉路說,高等敎育應該為所有人打開門戶,而不應為省民的個人發展設置障礙。
其他育儿、学校拨款
除了高等院校學生受惠外,省府亦在財政預算案中承諾撥款27億元維修、更換和翻新中小學。受惠中小學有10間,包括本那比Burnaby North Secondary、北溫Mountainside Secondary、素里Sullivan Heights Secondary等。對寄養家長、養父母以及照顧孩子的大家庭成員撫養費投資將增加至 8,500 萬元。
协助弱势群体
接受低收入及殘障援助津貼的省民,自4月開始可每月多領50元,即一名接受低收入津貼的單身人士每月將可獲得760元,殘障津貼可達每月1,183元。
调整房屋政策
租房方面,省府宣佈增建200個臨時組合屋單位,並新增一個1,000萬元的省房租銀行(Provincial Rent Bank),支持需要短期住房援助的省民。同時投資7,600萬元,引入一項無家可歸者行動計劃。不過,預算並未提及新民主黨曾經承諾的400元租房補貼。詹嘉路稱,該工作的文件正在處理中。
鼓励减碳
省府承諾在未來3年撥款9億元,為「清潔卑詩」〈Clean BC〉計劃提供退稅和獎勵,其中包括新零排放車輛最高可獲6,000元的退稅,改善能效的家庭可獲14,000元,以電熱取代化石燃料取暖的家庭可獲2,000元。「清潔 卑詩」 計劃的目標是到2030年, 卑詩溫室氣體排放量比2007年降低40%。
健保费全面取消
2020年1月1日起完全取消醫療保險計劃(MSP)供款,令省民家庭每年最高可節省1,800元。省府還將增撥4,200萬元至公平藥物護理計劃〈Fair PharmaCare〉,以涵蓋更多藥物,包括糖尿病、哮喘以及高血壓等。
原住民博彩收益
與原住民達成新的25年協議,省將分配博彩收入的7%到原住民社區,每個社區每年將從協議中獲得25萬元到200萬元不等,估計25年總共約有30億元可撥至原住民社區。
基础建设投资
為支持長期的經濟增長,省府將於2019/20年財政年度投資201億元用於基礎設施建設。其中44億元將用於早前宣佈的一些醫療項目,如二埠皇家哥倫比亞醫院重建項目、甘碌市皇家內陸醫院增建患者護理中心以及溫市聖保祿醫院的撥款等。66億元將用於交通方面,包括帕圖洛橋更換工程、百老匯地鐵擴建計劃、橫加公路一路段拓寬車道等。省府還推出超過8億元的企業稅減免,支持對新工廠、機器和設備的投資,增加卑詩企業的競爭力。
收支平衡
卑詩省一向重視平衡預算,新民主黨上台後儘管廣發福利,也不敢讓財政失衡。省府預計在2019/20年財政年度錄得2.74億元盈餘,2020/21年度盈餘2.87億元,2021/22年度盈餘5.85億元。2019年經濟增長預計將達2.4%,明年則預計在2%至2.3%之間。
未见刺激经济药方
雖然這是個平衡預算,但這份預算案的積極動力似乎不足夠,幾乎看不到顯著的刺激經濟的藥方。 (下轉A5版)
大溫哥華貿易局〈Greater Vancouver Board of Trade)給預算案整體成績打B-分數,批評缺乏經濟願景。貿易局主席布萊克〈Iain Black〉認為,省府對兒童、學生進行有意義的投資,對有負擔困難的家庭提供幫助,都是很正面的措施。但對於提高本省競爭力、刺激經濟力道的措施卻很少。布萊克說,想要有良好長久的福利,一定要有優質的經濟增長支撐。
卑詩商會總裁迪阿維儂〈Greg D’Avignon〉也說,支持家庭和環境都是需要的,但支持健康的商業環境亦為重中之重。尤其要注意債務增長的幅度。因為未來3年省府收入增長10%,但到2021年,債務已從680億增加到820億元,增幅為21%,顯然經濟成長和債務增長比率失衡。納稅人支持的淨債務對本地生產總値(net debt-to-GDP)比率將自2019/20年14.9%,增加到2020/21年16.1%。
促進房地產經濟的一環也缺失了。只見省府提供組合屋和租房銀行資金,但沒有提供私營企業注入房地產的推進器。獨立承建商及商業協會(The Independent Contractors and Businesses Association)指,房地產疲軟已是事實,2018年新屋動工量下降6.4%,預計2019年將再降16.7%。協會發言人貝特曼〈Jordan Bateman〉指,省府對房地產經濟的評估有很大盲點,因為過去這一年明顯看到新屋動工量少了,房市成交量大幅下跌,連房價都已下降,但省府預算案中卻仍提到物業轉讓稅(Property Transfer Tax)收入將保持在每年19億元左右,這未免過度樂觀。
貝特曼表示,全球經濟警吿燈亮起,但卑詩省府似乎沒有感受到警訊,預算案中並未有協助企業發展的明確指標。
城市發展硏究所(Urban Development Institute)行政總裁麥克馬林(Anne McMullin)亦認為,省府漠視房地產經濟帶來的影響,縱使省府想抑制房價,但卻不可以抑制房地產開發。
她說,卑詩省房地產開發建設行業約佔本省GDP的15%,2016年房地產開發業對本省經濟貢獻229億元,幾乎是林木業的兩倍。另外,房屋建設能帶來數以萬計個全職工作機會,其中大部分工作崗位都屬於高薪酬且有工會支持的工作,能為三級政府帶來66億元的稅收。不過,目前地產開發項目得不到省府支持,不僅喪失許多工作機會,也對經濟造成影響。
評論有讚有憂
卑詩理工學院〈BCIT〉負責政府關係事務的麥克基弗瑞〈Stewart McGillivray〉表示,目前的學生貸款是在聯邦和省府共同資助下的項目,所以學生貸款的還款是共同還給聯邦和省府,如今減免的部分只有省政府一環,省府部分是依照現在的最優惠利率3.95%來計算,因此大約10年可讓學生省下兩千多元利息,看起來數字並不是很大,但他認為,任何一些幫助都是很有用的。「對初入社會的職場新鮮人來說,身上背著貸款的壓力是很大的,如果能少一點利息壓力,對這些年輕人來說就能將更多資金投資在自己的未來發展上,這些投資終將轉換成社會助力,對整體社會有利。」
不過學生還是要負擔聯邦政府的學貸利息,聯邦學生貸款計畫始於1995年,利率可按浮動利率或固定利率計算。浮動利率現在是最優惠利率 + 2.5%,乃6.45%;固定利率則是最優惠利率 + 5%,為8.95%。
加拿大潔能中心(Clean Energy Canada)政策總監沃尼倫韋茲(Dan Woynillowicz)則讚揚省府的環保努力,因為預算案中重視減碳,能通過使用電動車來節省每月開支。綠色能源科技也能為省民帶來全新的工作機會,例如電動車維修服務等。
這次預算案中並未特別有針對華裔社區的幫助,卑詩省華裔顧問委員會委員林大誠略顯失望,他說,目前省府積極推動華裔加拿大人博物館,如果預算案中能對此項目多加著墨,相信能引起華裔社區更多共鳴。財長詹嘉路則說,未忘記此重要項目,目前華裔加拿大人博物館計劃正由卑詩省貿易廳進行公開諮詢,省府要等博物館的形式和地址等確定之後,才能做出決定及評估預算。
至於這次受惠的兒童福利項目,卑詩減貧聯盟(BC Poverty Reduction Coalition)表示,這雖然是個好工具,但美中不足的是家庭淨收入2.5萬元的門檻太低,應提高到4萬元。
加拿大另類政策中心〈Canadian Centre for Policy Alternatives〉發表的《託兒可負擔能力》報吿指出,在多倫多託兒開支中位數達到每月1,685元,全國最高,溫哥華則是每月1,400元,全國第二。卑詩省保育倡導聯盟(the Coalition for Childcare Advocates)說,可見每日10元託兒費還是需要政府努力的方向。
溫哥華太陽報政治評論家帕爾姆〈Vaughn Palmer〉說有一些細節恐怕外界忽略了。例如新民主黨稱它是個不加稅的政府,但其實預算書報吿第113頁中提到了4月1日起碳稅又將上揚,每噸多5元。這代表汽油費、瓦斯費等都要上漲了。
另一個4月1日將上漲的是基本汽車保費,將調高6.3%,平均每車主每年將多付60元。專責ICBC事務的省律正廳長尹大衛〈David Eby〉早前以「垃圾大火」(dumpster fire)來形容ICBC的惡劣財政情況,提到本財政年度前9個月的損失比預期高出2.73億元,個人車禍受傷索賠額在過去5年間攀升了43%,成為ICBC入不敷出的主要原因。去年,省內個人受傷索賠額共達到36.7億元;省內目前仍有約11萬起正在進行當中的個人受傷索賠案例,預計索賠額達到至少70億元。在預算案中僅提到,ICBC的財務黑洞還是很嚴重,如果情況不改善,ICBC將成為卑詩省的「特殊風險」。但對於如何處理這燙手山芋,預算案卻沒有加以著墨。
雖然今年4月1日起,ICBC一系列改革措施將開始生效,包括對省內車禍輕傷導致的「疼痛」設立5,500元索賠上限,同時大幅增加車禍後的醫療補貼、工資損失補貼等幫助傷者恢復正常生活的津貼。省府期望這些政策能減少傷者與ICBC的訴訟爭端,有望使ICBC每年省下10億元開支。但卑詩大學經濟學敎授安特威勒(Werner Antweiler)提醒,這種新的變革,特別是針對如何處理輕傷索賠的處理方式,恐將引發另一波法律訴訟問題,但ICBC有信心處理法律訴訟問題。安特威勒則說,ICBC可以引用其它省的案例,因為2004年阿省引入類似措施時也遭到憲法挑戰,最終法院判定阿省省府勝訴。
律師李溢則表示,ICBC的沉痾已久,恐怕需要更大刀闊斧改革,現在是時候全面辯論ICBC是否該私營化的時刻了,聽聽各方專家意見,讓大家理性思考這個問題,為ICBC進行大幅度「變身」,才能徹底解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