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2月,一名患有胃癌晚期的70岁老人,从4000米高空一跃而下。那一刻,他俯瞰脚下的大地,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刺激和轻松,而他整个人也重新燃起了对生活的激情和渴望。老人叫顾全平,是一位普通农民。他原本身患重病,时日无多。却不曾想,被儿子“骗”出国,进行为期88天的跨国“最后旅行”,顺便体验了一次极限运动。说起旅行期间的种种极致体验,他的儿子顾颐怎么也没有想到,原以为病危的父亲即将走向生命的终点,却不曾想会迎来和预想完全不一样的结局。
1、突闻父亲患病
2013年3月,顾颐正像往常一样忙碌,忽然接到了母亲的来电,电话里她抑制不住地哽咽。当顾颐匆匆赶到重庆附属第二医院,见到的是戴着氧气罩、躺在床上的父亲顾全平。虽然之前父亲曾抱怨过胃痛,但疼到昏厥被120送到医院,还是第一次。父亲的情况,令全家人忐忑不安。而一周后,医生给出了诊断结果:胃癌晚期。
按医生的推算,顾全平只剩下几个月的存活时间。这个消息如同惊天霹雳,让顾颐大脑一片空白。还没等顾颐缓过神儿,医生已经提出建议:尽快进行病灶切除手术。随后,经过一年多的反复治疗,顾全平六分之五的胃被切除。
手术后的顾全平,因太过虚弱引发了很多并发症,严重的口腔溃疡令他日夜疼痛,甚至完全无法进食,只能以麻药漱口,才能勉强吃一点流食。由于大半个胃被切除,顾全平只要稍微不注意,就会因为拉肚子而引起肠梗阻。他也因为这个问题,多次被送往医院急救。
更严重的是,顾全平的癌细胞已经扩散,还得接受多次化疗。而每一次化疗后,发烧、恶心、呕吐等症状,都让老人无比痛苦和煎熬。经过6次化疗,原本非常康健的老人,体重整整降了30公斤,瘦得骨瘦嶙峋。
有一天,顾颐下班回到家,看见父母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院子里秋色正浓,晚霞金灿灿地洒了一片。可就在那样的画面里,他还是嗅到了一种生命消亡的味道。顾颐不禁心头一震,多年来,父母靠种20多亩水稻勉力维持家中开销,还咬紧牙供兄妹三人读书。可以说吃够了苦,受够了罪。
他15岁那一年,收到了顶尖学府北京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这样的好消息,让全家人喜出望外,更让父母觉得苦日子有了奔头。他也确实没有让家人失望,不仅以优异的成绩毕业,还在毕业后通过10年的打拼,在重庆这座城市慢慢地站稳了脚跟。生活稍有好转,他就将父母接到了重庆。就在他打算靠自己的努力让父母安享晚年时,父亲突然被查出的病情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看着日渐萎靡的父亲,顾颐痛苦无比,他想起了父亲的心愿,父亲说:“我想去看看大海。”
可这么多年来,自己忙于工作却一直没有带老人去过。曾经以为来日方长,现在方知时不待人。顾颐决定带父母去看海,去旅行,在父亲生命的最后时光,留下一家人最幸福的回忆。可当顾颐把这样的想法告诉父母时,却遭到了老人的拒绝。除了考虑身体外,他们更怕的是花钱。老人节省了一辈子,治病花的钱已经让他们心疼不已,更何况要多一笔额外的开销。
见无法说动老人,顾颐转念想到,儿子在墨尔本大学读书,自父亲生病以来,祖孙俩已是许久不曾相见。接着,他就诓骗父亲说,想带他们去墨尔本看孙子。没想到父母竟然同意了。2015年11月2日,顾颐带着父母,终于登上了飞往南半球的飞机。可没想到的是,这次旅行却意外成为了顾全平夫妇的重生之旅。
2、体验不同风情
坐上飞机后,顾全平静静地透过小舷窗极目远眺,脸上是掩不住地兴奋与期待。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坐飞机,令老人一扫生病以来的颓废,心情无比雀跃。当飞机落在了墨尔本后,前来迎接他们的孙子,拥抱着消瘦了一大圈的爷爷,忍不住泪湿眼眶。但相见的喜悦,冲淡了那些萦绕在心头的悲切。顾颐带着父母,开始了在澳洲的旅行体验。当他们乘着车,看见车窗外飞驰而过的异域风景,看见远处辽阔无垠的大海时,顾全平高兴地拉着妻子的手,唱起了《大海航行靠舵手》。
在南太平洋海边露营时,顾全平更是一大早就跑去海边捡海蜇、捞海参,他还捞起海水中漂浮的海带,献宝似地拿给妻子看。见父母适应了异国的生活,父亲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身体也不再那么虚弱,顾颐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
之后,他又带着父母,相继参观了直升机、游艇、农场等各种新鲜事物。跟着儿子大开眼界,顾全平在惊叹之余,更是放开身心,全然地接纳和观摩。有一天,顾颐和父母行至街头,看见有人正在路边弹吉他。爱好音乐的顾全平驻足良久,见父亲被吸引,顾颐便借了路人的吉他给他。顾全平轻抚着吉他,断断续续弹出了几个音符,仿佛为岁月深处的少年,圆了一场心底的旧梦。
后来,顾颐偷偷地给父亲买了一把吉他。顾全平如获至宝,还卖力地学了起来。在游览昆士兰大学时,顾全平更是勇敢将刚学的吉他曲目,在外国大学生面前“秀”了一把,引得学生们忍不住地为他喝彩。
就这样走走停停地游玩了大半个月,老人终于明白了儿子带他们出行的良苦用心。见父亲精神越来越好,对生活充满了热爱,顾颐心中百转千回,有了新的计划。在旅行途中,一家人迎来了父母50周年的结婚纪念日。为了给父母过一个难忘的纪念日,顾颐带他们去了著名的跳伞圣地大堡礁,进行了一场惊险无比的高空跳伞。
可一早要出发时,父亲却不见踪影。原来他偷偷跑出去摘了一把野花,提前藏在了车里。到了跳伞之地,顾全平在众人面前拿出鲜花,单膝跪地向妻子开始深情告白。大堡礁风景如画,两位老人历经生死,却从未离散。他们从贫穷处走来,又在病痛里相携,他们的婚姻没有婚纱、没有感天动地的誓言。可在这异国他乡的山川之前,两人彼此许诺,要互相陪伴着再走50年。
少年结发,此情不渝;穿越生死,历久弥坚。这一幕,令儿子顾颐感动得热泪盈眶。随后,全家人做好了心理建设,在教练的陪同下,从14000英尺的高空打开机舱,一跃而下。当身体从高空坠下,顾全平感觉自己像鸟儿一样“飞”了起来。
刺激、满足等种种情绪,徘徊在他的胸腔。自生病以来心头无法抹去的旧事,似乎在这一刻,都随风飘散、无影无踪。2个月的旅行,在体验了各种新奇事物后,让一个生命垂危的老人,反而迎来了浴火重生。
3、重生新篇
2016年2月7日,顾颐一家人结束了88天的旅行,再次回到了熟悉的重庆。顾颐的父母肉眼可见变得开心起来,他们每天忙着照顾花草,还会吵吵闹闹地约着去溜弯儿。回来后,顾全平的体重长了整整5公斤,饭量也回到了以前未生病的状态,而更大的变化是他的性格,变得积极开朗,完全看不出是癌症患者。
顾颐带着父亲去复查,检查结果是,顾全平的癌症不仅没有恶化,反而在朝着向好的方向发展。更惊喜的是,顾全平体内的癌细胞,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这样的结果,不仅让全家人倍感意外,也让医生觉得,他们创造了一场医学奇迹。2016年4月,顾颐将旅途中拍摄的照片,整理成影集发到了网上,影集的名字是《重生---献给父母金婚》。
影集一经发布,就收获了众多网友的点赞,他们抗癌成功的故事,更是让许多患癌家庭倍受鼓舞。其实,早在父亲患癌后,顾颐就知道有一种“精神疗法”,能让癌症患者通过生活、身心的愉悦,可以抑制住癌症的进一步恶化。所以,当得知父亲已然病入膏肓时,顾颐决心带父亲去看看外面的天地,圆一场夙梦。就算不能控制病情的恶化,至少不让老人留下人生遗憾。正因为怀着一丝希翼,顾颐才会坚决地带着父亲出了门。
在澳州之行中,父亲的身体一天天好转,他的精神头、对生活的热爱都让顾颐更坚定了,陪着父亲与病魔抗争下去的决心。而这次的复查结果,给了他更大的动力。随后,2017年9月,在顾颐的鼓励和陪伴下,父亲参加了央视大型综艺节目《开门大吉》。在节目里,顾全平精神矍铄、中气十足,为了能和顾颐多猜中几首歌曲,老人积极参与其中。
父子齐心,合力猜歌名的画面,更是让现场观众,掌声连连。顾颐也在节目中,讲述了父亲患癌后,全家人一起帮父亲抗癌的故事。他动情地说道:父亲之所以来参加节目,也是为了给下一站去非洲,筹集一部分资金。而在接受重庆晚报记者采访时,顾全平笑着说,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能踏出国门,也没有想过会有那么一场奇妙之旅。旅行之后,他觉得尚待完成的事还有很多,比如学英语、学唱歌、学吹笛子。最重要的是,他还要用快乐的心态,去治疗自己的疾病。
人生有不灭的希望,生活有源源不断的追求,这样自内而生的力量,才能迸发出惊人的效应。这也是顾颐采用的“精神疗法”之所以在顾全平身上创造了奇迹的原因。曾经,顾全平因身患癌症,萎靡不振,几度丧失了生的希望。是老伴和儿子的爱和支持,让古稀之龄的他在这场生死抗争中胜出,重新找回了遗失许久的事物。比如梦想、比如激情、比如热爱。
癌症晚期,不管是医生还是病患,都会在静默中选择放弃生的希望,但不一样的人生体验,唤醒的不仅是新生,还有淡然后的轻装上阵。对生活有希望,对人生不放弃,以乐观积极的心态活出崭新的自己,或许能与残酷的病魔殊死一搏,进而争取一线生机。
4、还能陪伴父母多久?
近几年,顾全平的身体越来越硬朗,顾颐也带着父母去了其它许多地方走走看看。直到2020年后,受疫情影响,他们的旅行才被暂时搁置。但就算被困家中,老爷子依然没有忘记和自己的爱好相伴,他不仅坚持自学英语,吉他和笛子也演奏得越来越好。一场重病,因一场“最后的旅行”,却迎来了惊喜的反转。也许,能打败病魔的从来不是灵丹妙药,而是家人所给予的温暖陪伴。
曾经有段街头采访,“你还能陪伴父母多久?”
答案中有这样一个让人泪目的计算公式,倘若父母还能再活40年:
一周回家一次,4*12*40=1920次
一月回家一次,12*40=480次
一年回家二次,也就80次,
一年回家一次,只有40次。
原以为,父母还能陪我们许久,却不曾想,我们的陪伴和守护,远赶不上他们变老的速度。有人说:“父母与子女,注定是一场渐行渐远的分离。”那么,与其在失去时痛悔自责,不如在拥有时,多一些理解和陪伴,不要让“子欲养而亲不待”,成为人生无法弥补的遗憾。(来源:脆皮先生)